K线背后,永远是同一种人性
1896年道琼斯工业指数首次发布时,市场上流传着“钢铁大王”卡内基的疯狂预言:“钢铁将重塑世界,相关股票会涨到天上。”彼时的投资者挤破头抢购钢铁股,甚至有人抵押房产梭哈,1929年美股崩盘前,纽约街头擦鞋童都在讨论“今天该买哪只股”,银行家们一边在晚宴上高喊“繁荣永续”,一边悄悄抛售自家股票。
2000年互联网泡沫,无数人坚信“市梦率”取代“市盈率”,一家靠“.com”后缀融资的公司,账面收入为零却能市值翻倍;2015年A股“杠杆牛”,场外配资资金如洪水猛兽,投资者喊着“4000点是牛市起点”,却在随后千股跌停中血本无归。
百年K线图上,贪婪与恐惧的曲线从未改变,当“这次不一样”的口号响起时,人性便开始重复上演:在狂热中追逐泡沫,在恐慌中踩踏逃离,在机会来临时犹豫观望,在亏损后不甘翻本,所谓“市场先生”,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数字机器,而是无数人性弱点集合成的镜像。
三大人性之错:如何让聪明人变“傻”?
“这次不一样”:对规律的傲慢
人性总倾向于相信“这一次例外”,当新技术(如1920年代的无线电、2000年的互联网、2021年的元宇宙)出现时,人们会忽略“价值回归”的铁律,转而用“新范式”为高估值辩护,1929年,经济学家欧文·费雪断言:“股票已达到永久的高点”,却没看到市盈率已超过30倍的警戒线;2022年,当特斯拉市值突破万亿美元时,有人高喊“传统估值已失效”,却忘了再颠覆的公司也要面对盈利考验。
历史从不会简单重复,但总会押着相似的韵脚,对规律的漠视,本质上是对人性的轻信——我们总以为自己能站在“这次不一样”的浪潮之巅,却不知自己正成为浪潮中的一朵浪花。
“损失厌恶”:越套越深的执念
行为经济学中有个经典实验:人们宁可接受确定的损失,也不愿承担风险去翻盘,这在股市中被无限放大:当股票下跌10%,投资者会安慰自己“长期持有总能回本”;下跌30%时,开始补仓“拉低均价”;下跌50%后,干脆“躺平装死”,仿佛只要不看账户,亏损就不存在。
这种“鸵鸟心态”,本质是对“承认错误”的抗拒,人性让我们更难接受“割肉止损”的痛苦,却愿意承受“持续套牢”的煎熬,结果往往是:小亏拖成巨亏,浅套变成深套,最后在绝望中割在相对低位,正如投资大师约翰·邓普顿所说:“股市中最危险的词,等等看’。”
“群体狂热”:从众的安全感
在群体中,人会下意识放弃独立思考,转而寻求“多数人正确”的安全感,1990年日本股市泡沫顶峰,东京帝国广场的土地价值能买下整个加州,出租车司机都在推荐“土地永远涨”;2017年比特币涨到2万美元时,连小区保安都能跟你聊“区块链革命”,甚至有人辞职“全职炒币”。
群体的狂热像一场集体催眠:当所有人都在狂欢时,质疑者会被视为“傻子”;当泡沫破裂时,踩踏者又会互相指责“为什么没人提醒我”,正如《乌合之众》所言:“群体从不会渴望真理,他们对妨碍他们幻觉的视而不见。”股市的每一次崩盘,都是从众心理的必然结局。
不变的人性,才是投资的“锚”
既然人性不变,错误便会周期性重演,但这并非悲观,反而是投资的“确定性”:当市场贪婪时,保持敬畏;当市场恐惧时,敢于逆向。
巴菲特曾说:“别人贪婪我恐惧,别人恐惧我贪婪。”这句话的背后,是对人性弱点的深刻洞察——当所有人都追逐“热门股”时,价值往往被高估;当所有人抛弃“冷门股”时,机会可能正在孕育,人性让市场变得非理性,但也让理性的人获得超额收益。
更重要的是,认识人性之错,是为了避免成为“错误的一部分”,当我们忍不住追涨时,想想1929年跳楼的银行家;当我们恐慌割肉时,想想2008年抄底巴菲特,股市的真正对手,从来不是庄家或算法,而是自己内心的贪婪与恐惧。
K线会变,公司会变,时代会变,但人性不会,从郁金香泡沫到元宇宙狂热,从南海公司到特斯拉,股市百年不过是一场人性轮回的戏剧,那些在市场中长青的投资者,不是因为他们掌握了“预测未来”的能力,而是因为他们参透了“人性不变”的规律。
投资的终极修行,从来不是战胜市场,而是战胜自己——在狂热中保持清醒,在恐惧中坚守理性,在错误中学会认赔,才能在股市的潮起潮落中,成为那个“活到最后”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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